夜讀九江 | （書架）描寫擷英·海洋
描寫擷英·海洋
■ 伍 ?穆
1、太平洋
克里夫蘭號輪船駛?cè)胩窖笊钐?，像黑夜里的光，一排排一朵朵浪花不斷涌現(xiàn)。海平線彎曲成弧形，在船的周圍連接起一個完整的圓圈，海面微微鼓起。世界只有風(fēng)。天地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尺度，也失去了季節(jié)和時間。（熊育群《來日方長》）
【點評】不到一百字的描寫，使我們獲得了行駛在大洋上的基本認(rèn)知。海洋深處所看到的地平線，是文字這種間接的媒介所難以表現(xiàn)的。
2、外海
出來外海，才真正告別了陸地，也才真正懂得：在我們的水陸大球上誰是莊家，而大洋占71%是什么意思。四望無島無鳥無船空無一物，只有這淺藍(lán)起伏之外，之下，是更多更深的藍(lán)波藍(lán)瀾。什么坐標(biāo)都沒有，除了日月。但日月也在移動，不知是什么神力把這雙魔球此起彼落，東拋而西接。視界的世界凈化成三個圓，水平之圓仰對陰陽之雙圓，構(gòu)成幾何學(xué)之美學(xué)。（余光中《拜冰之旅》）
【點評】外海是指遠(yuǎn)離大陸的海域，這時海與洋就沒有顯著區(qū)別了。如何描寫空無一物的海洋？這需要有更開闊的視界，更穿透的目光，更豐富的想象，更精當(dāng)?shù)恼Z言。日月運(yùn)行，在地球上也能觀察，但在海洋上的感官不一樣?！叭齻€圓”，則是科學(xué)與想象結(jié)合的結(jié)晶。
3、浪潮
第二天早晨，天氣陰晦，斜風(fēng)陣陣，海水變得黑黃渾濁。浪潮一道跟著一道，緊緊銜接，剛掀起鋒面，就在頂尖翻花卷浪，咆哮著滾滾而來，迅猛有力地沖刷上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重重疊疊，白浪滔天，形成寬闊、蔚為壯觀的浪陣。岸邊的游泳者，下海游出幾米，即被連續(xù)躍起的海浪滅頂，無影無蹤，接著，隨著沖上來的厚厚潮水的退回，狼狽地出現(xiàn)在沙灘上。（王朔《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點評】海潮的描寫不可以閉門造車。海水的顏色，海浪的形態(tài)，都是實地觀察的結(jié)果。
4、浪花
浪花只開在海里，海不是池塘，不能滋生大片紫色的、白色的、粉色的花，上帝就把浪花種在海里，海里每一秒鐘都盛開著浪花。
有什么花能比浪花開得更巨大，更潑旺，那樣旋開旋滅，那樣的方生方死——卻又有四季不調(diào)，直開到地老天荒。
人站在海邊，浪就像印度女子的佩然、生響的足環(huán)，繞著你的腳踝而燦然作花。
有人玩沖浪，看起來整個人都開在花心里，站在千絲萬緒的花蕊里。
把浪說成花，只有中國語文才說得那么好吧！（張曉風(fēng)《花之筆記》）
【點評】海里每一秒都盛開浪花，旋開旋滅，方生方死，充滿生命的張力。作者不是在寫實，而是浪漫主義的寫意畫。
5、海底世界
剛才臨海而望的虛凈曠大，頃刻從視野里消失，我們像一群不速之客，闖入了一個陌生而神秘的世界。雖然潛艇的窗戶是透明的，它的透明卻近在咫尺。窗外四野混沌，滿目朦朧。潛艇開足了強(qiáng)大的射燈，在一片混沌中悠然游弋。美麗的珊瑚，多姿的游魚，茂密的水草，在朦朧中若隱若現(xiàn)，似夢幻中覓得的尤物……蛙人擊破的海水，把我從星轉(zhuǎn)斗移中喚回，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身處大海的體內(nèi)。寬廣的大海像母親的子宮，我像一個尚在發(fā)育的胎兒，浸潤在母親豐潤的羊水里。我以稚氣的胎音與母親對話，聽見的是母儀的無邊無際。（周聞道《大海之語》）
【點評】我們平時只能在科技館或海洋館觀看海底世界，沒有機(jī)會乘坐潛艇進(jìn)入海洋世界。作者從深入海平面開始，仔細(xì)體會“它的透明卻近在咫尺”這句話，描寫既概括又具體，結(jié)尾的比喻，使我們咀嚼到生命的起源這一哲學(xué)話題。
6、退潮
夏季農(nóng)歷初一、十五這兩天，海潮退得最干。海邊人說是“初一、十五，水干上垅”。到了這兩天，原先一望無際的海水，這會兒也不知躲到哪兒去了，只剩下一大垅一大垅的沙坪。這一大片濕滋滋的沙坪，其實是個聚寶盆。在它的下面，蛤蜊啦，沙螺啦，長頭螺啦，還有白蜆、蠔鏡的，數(shù)也數(shù)不盡，挖也挖不清。每到這時候，靠近海邊的小漁村，成群結(jié)隊的人們，就說著笑著去趕海耙蛤蜊。（馮崢《耙蛤蜊的海妹子》）
【點評】重點寫濱海人趁退潮時“趕?！钡男袨?，“聚寶盆”的比喻，說明海產(chǎn)的豐饒，“濕滋滋的沙坪”則是本體，民諺的引用表現(xiàn)了勞動人民的智慧，增添了生活氣息。
7、礁巖
大部分的海岸不是沙灘，而是礁巖，不規(guī)則、奇突地羅列在海邊。礁巖上是難以行走的，一不小心就會被刺傷，所以大概很少有人會喜歡礁巖的海岸。
我從前也不愛礁巖海岸，直到有一年我在海邊住了較長的時間，才發(fā)現(xiàn)礁巖非凡的一面。由于長久接受海浪與風(fēng)的侵蝕，每一塊礁石都棱角分明，有強(qiáng)烈的性格，那性格使我們知道不與環(huán)境妥協(xié)的人最后的形狀。（林清玄《喜悅的香》）
【點評】雖然不是對海岸的完整分類，也使我們增長了知識。作者將對礁石的描寫哲理化，將自然界擬人化，對培育我們正確的三觀起到潛移默化的作用。
編輯：吳晨
責(zé)編：肖文翔
審核：許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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