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擷英·星空
■ 伍 穆
1、星空
月亮是淡淡彎彎的一個鉤,貼在絲絨般的天幕上。滿天星星閃耀著,有些很亮,有些黯淡,有些恒定不動,有些又似乎是在晃動的。隨著夜幕一點點變得深黑,星空就更加繁密、更加閃亮了,擠擠挨挨,擁滿了整整一條銀河,仿佛是無數(shù)天上的孩子,在那條河里面洗澡。后來我們就不怎么說話了,兩個人靜靜躺著。但是在這份靜寂中,我感覺自己的心情變得有些愉悅起來,面對著璀璨星空,似乎心里面也滋生了一些美好的情愫。(巴克《初戀》)
【點評】描寫細膩又十分美好,令人愉悅,正是人物初戀的背景。比喻與擬人有機結(jié)合,想象便是修辭的酵母。
2、夜色
他們默默地偎在一起,像牽?;ɡ@著向日葵。星星如同亮閃閃的珍珠一般撒滿了暗藍色的天空。西邊老牛山起伏不平的曲線,像誰用炭筆勾出來似的柔美;大馬河在遠處潺潺地流淌,像二胡拉出來的旋律一般好聽。一陣輕風(fēng)吹過來,遍地的谷葉響起了沙沙沙的響聲。風(fēng)停了,身邊一切便又寂靜下來。頭頂上,婆娑的、墨綠色的葉叢中,不成熟的杜梨在朦朧的月下泛著點點青光。(路遙《人生》)
【點評】小說中,當巧珍為因勞動而手受傷的加林包扎并給他帶來自家人都舍不得吃的蛋糕和雞蛋時,作者用美妙的風(fēng)景渲染氣氛。星空,月色,遠山,小河,和兩個相依相守的戀人,構(gòu)成一幅美妙單純的溫馨畫面。此時的風(fēng)景,牽牛花和向日葵靠在一起,潺潺小溪像二胡拉奏的曲子,風(fēng)兒輕輕吹,愛戀的人兒心頭也在蕩漾,更加襯托出二人此刻的關(guān)系。
3、繁星
現(xiàn)在,我看到了天空的奇景:繁星!那些寂靜的繁星,似乎呈絮狀一樣地懸掛在我的頭頂,在星星與星星之間的那些更微小的星星,那些星團,全都能看見。怎么說呢,在天空,沒有一點空白處,沒有,我沒見過這樣的星空,在星星的擁擠中,我看見了它們?yōu)闋帗屛恢枚v起的一股煙塵——那也是星的煙塵,是星星。有些星星特別明亮,有一顆達百瓦燈泡的亮度。它們原來存在這高山之頂?shù)奶焐希姨炜帐悄敲唇?,那么親切,那么溫暖,那么與我們密不可分。(陳應(yīng)松《夜宿神農(nóng)頂》)
【點評】也許只有在神農(nóng)頂這樣的遠離城鎮(zhèn)的地方才能看到如此繁密的星星,作者所描寫的星星,不是一顆一顆地分布,而是“呈絮狀一樣”地密集,這是罕見的描述。
4、草原上的天空
我寫過,草原雨前的天空有“海帶色的濃云”,這是天空的綠色。雨來了,云從鉛灰中脫出靛青,空氣夾雜腥味,連云彩都會綠,像草坑里的水。早晨,早于太陽出山的輕云,如果晴天,它們淺橙色,薄薄的。如果有霧,日出前的東方紅如煉鋼爐,像火焰一樣彤紅正大。而草原的藍天應(yīng)了一句話:晴空如洗。洗得什么東西都沒了,云彩和其他的雜色都被甩干,只剩下藍。天上大片的藍覆蓋在地下大片的綠上,清楚準確。(鮑爾吉·原野《童年的梯子通向天堂》)
【點評】突出了天空的顏色,原來天空的顏色不只是蔚藍或者靛青,而是還有綠,還有紅,還有橙色,還有海帶色(褐綠色)。如果說“像草坑里的水”是就近取譬,那么“東方紅如煉鋼爐”應(yīng)當是想象,出身少數(shù)民族的作者履歷表,應(yīng)當沒有煉鋼工人一欄。
5、沙漠里的星星
沙漠里的星星仿佛異于別處,質(zhì)感很強,顯得很低,孤零零懸著,像吊著的一盞盞燈,仿佛搭個梯子就能摘下來。望一陣夜空,靈官便覺得被褥成了神奇的飛毯,載了他,忽忽悠悠,飛到星星之中了。他感到奇異的清爽。(雪漠《大漠祭》)
【點評】大約早五更時,靈官被潮濕的被褥弄醒了。他首先看到的是星星。靈官是讀過書的,他對星空的感受與兄妹不一樣。作家要獲得這樣的感受,也必須有沙漠生活的體驗。靈官的幻覺,寄托了他對美好生活的憧憬。
6、天空的色彩
我忽然發(fā)現(xiàn)天空的色彩豐富無比。崢嶸的云團堆積在東邊天空,好似重山疊嶂。有的深黑如墨,有的白得耀眼,仿佛陽光下的積雪。它們后邊的天空,由于霞光的浸入,純藍的天色微微泛紫,一種很美很純的紫羅蘭色。這紫色的深處又凝聚著一種橄欖的綠色。綠色上有幾條極亮的橘色的云正在行走。這些顏色全都映入下邊的海水中。海無倒景,映入海中的景物全是色彩。海水晃動,所有色彩又混在一起。這種美得不可思議的顏色怎么能畫出來呢?(馮驥才《翁弗勒爾》)
【點評】文字之美是散文的靈魂,既是作家又是畫家的馮驥才,在寫散文時特別追求畫面感。用字顯得華麗,又毫無斧鑿的痕跡。他筆下的散文有詩意又有才情,生動自然,美不勝收,可以說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讀馮驥才的文章,像置身于文學(xué)與繪畫間往返,被一種立體的美所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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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王文婧
責(zé)編:鐘千惠
審核:楊春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