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治宇
悶坐書齋多日,我一直有考察歷代禪宗高僧道場的想法。那年秋季,計劃已久的禪行之旅終于成行。我們一路經(jīng)永修云居山真如禪寺,靖安寶峰寺到奉新百丈山百丈禪寺,在參訪百丈懷海禪師塔后,又被寺僧悟本引領(lǐng)到本煥老和尚的塔院瞻禮。在塔院陳列的碑刻里,我們意外發(fā)現(xiàn)廬山的一個石碑,上面刻有《憨山第十代明宗泰和尚塔銘》。大家詳辨碑中文字,找到了一段塵封的廬山往事。
碑中記述了憨山德清第十代弟子明宗泰和尚在圓寂后葬于明末高僧憨山德清舊葬處的緣由。憨山德清因喜愛廬山法云寺的山水,筑精舍于其地,并留下遺命歸葬此處。他的徒孫在憨山圓寂后,趕赴曹溪,扶靈龕歸來,建塔于此山。19年后,又被憨山德清的嶺南弟子陳宗伯遷回曹溪。住在法云寺的憨山第十代弟子明宗泰和尚在圓寂后,又葬于憨山的舊葬處。碑上對整個事件著墨不多,僅寥寥數(shù)行將這一曲折離奇的舊事完整地記錄了下來。
憨山德清(1546年~1623年),明末四大高僧之一,安徽全椒人,俗姓蔡,字澄印,號憨山,法號德清,謚號弘覺禪師,臨濟(jì)宗門下。憨山德清精通釋、道、儒三家學(xué)說,主張三家思想的融合,倡導(dǎo)禪凈雙修,教人念自性佛,其思想見解頗與六祖惠能相契。曹溪,禪宗南宗別號。以六祖慧能在曹溪寶林寺演法而得名。韶州(今廣東省曲江縣)曹溪寶林寺的建立,是在南北朝梁武帝天監(jiān)三年(公元504年)。經(jīng)過南北朝和隋唐之際軍事戰(zhàn)亂,到了唐初,寶林寺近于毀廢。六祖慧能剃度后再次回到韶州曹溪,住持寶林寺,對寶林寺進(jìn)行大規(guī)模擴(kuò)建,使得其香火鼎盛。至明末,這座唐朝著名的禪宗道場,已經(jīng)破落不堪。憨山德清有感于曹溪祖庭的敗落,著手進(jìn)行整治,歷經(jīng)一年,使大鑒之道,有勃然中興之勢,被尊為曹溪中興祖師。
據(jù)憨山德清自述年譜記載,他第一次與廬山結(jié)緣是在隆慶五年(1571年),那一年憨山德清26歲。因聽說山中多虎亂,他不敢登廬山便轉(zhuǎn)道去了吉安。45年后,71歲憨山德清在這一年的6月,與徒弟一起來到潯陽,游東林,登匡廬。憨山德清見匡廬幽勝,有歸隱之意。眾弟子為他在五乳峰下擴(kuò)建道場。五乳佛殿落成后,憨山德清命名為法云寺。憨山德清開始為眾說法,這期間憨山講的經(jīng)典有《法華通議》《楞嚴(yán)》《起信》《金剛》《圓覺》《唯識》等經(jīng)論。憨山德清閉關(guān)謝緣后,他的一些重要著述也是這一期間在廬山法云寺完成。值得稱道的是,廬山諸多寺廟在歷史上都曾編纂過寺志。可惜的是,保留下來的只有《廬山秀峰寺志》和《廬山歸宗寺志》,其中《廬山歸宗寺志》就是憨山德清編纂的。這部寺志也為后人研究廬山提供了寶貴資料。
廬山以海納百川的胸襟接納安撫了無數(shù)世間的心靈,不管是文人墨客還是僧伽羽士都在廬山滌蕩身心,升華性靈。他們都為廬山的文化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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